2010年6月28日 星期一

brains雞精

第一節 你該吃藥了


有一罐雞精,靜靜的擺放在井然有序的貨架上。
它默默無言,就像在憑弔已經逝去的什麼似的。


一位西裝筆挺的白領成功人士,在電視螢光幕前整理領帶,鬆活頸肩,爽朗又有自信的說:
"我每天早上都喝一罐brains雞精,來幫自己的頭腦開機!"

在亮潔明淨的康式美藥妝店中,人們稀稀落落的逛著。來到這裡的人們,都有著心照不宣的秘密:
想藉著藥物提升自我在社會上的表現(像是工作效率、課業成績、愛情...諸如此類)。
至少像我這樣一個死大學生是這麼認為啦(我自己就偷買了好幾罐的維他命,偷偷吃著)。

在保養品專櫃前堆滿職業笑容的大姐姐,看著在機能保健食品專櫃前仔細閱讀每一項藥品說明的我,
十分了解的樣子。


在另一方面,我又認為這是一種作弊的行為。這種不靠更多的刻苦努力,而想藉藥物提升表現的行為,
不是作弊是什麼呢?


但是,我已經累了。


我有想過這種交易模式可能的後果:
若藥品有效,雖然可暫時提升個人表現。
但是時間一久,必然造成普遍食用,而使"使個人表現突出"的效果消失。
到時候若不加重劑量,或購買其他更強力有效的藥物,則無法維持突出的表現。


我只是想要提昇學習效率而已,就買了好幾罐藥物。我知道人的慾望是無窮的,
那些求強壯的、求美麗的、求長壽的、求持久(?)的...豈不是要買更多更多?


每個人因著自己的慾望想要比他人強,不就意味著要吃比他人更多的藥物?
然後、吃藥的就得勝,不吃藥的就被淘汰...。


到最後,人們漸漸的遭到藥物的控制,甚至支配!














這太不自然了(然後、我又買了一罐維他命B和深海魚油)。


第二節 白日夢



課堂上,教授就像機器一般精確(或者說平板)地對我的意識進行原文專有名詞組合轟炸,
將我的腦細胞炸的昏昏沉沉的。在恍惚之間,我看見黑板上一排排密密麻麻彎彎曲曲的英文字,


好像有生命般在黑板上和幾何圖形跳著土風舞;它們像有奇異引力的漩渦般相互轉著圈圈,自己也轉著圈圈。
這些圈圈漸漸的幻化成漫天黃沙飛舞,沙塵中我看到兩軍在交戰:


左手邊的谷道前是大隊身穿藤甲,拿著長槍跟大旗的兵卒,帶頭的將領騎著黑馬,背著紅黑圖騰大旗,
鹿角盔下的眼神綻放著殺氣,霸氣十足的橫攔著朱紅長戟,一往無前的嘶吼著向前衝鋒。


右手邊的隘口上是一整排就戰鬥蹲姿的墨鏡迷彩軍人,個個挺著一柄AK47半自動軍用步槍,
就著滾滾風沙的掩護隱身在堆好的沙包後卡洽卡洽地上著彈匣、拉著彈簧拉柄。
一名具有冷硬面孔的墨鏡軍官拿著裝在無線通信兵身上的柺拐話筒,正在等待命令。


"為了勝利!為了民族的榮耀!大家衝阿!"壯碩的黑馬感染了戰鬥的呼喊,鼻孔噴著氣,勇猛的向前狂奔著。
在冷硬面孔的墨鏡軍官從無線電收到一串沙啞的訊息後,漠然的掛了電話。




他無聲的比了個手勢。


嗶咻!


畫面慢慢轉動,時間在肅殺的氣氛中漸漸凍結。
一顆帶著"動量"與"自旋動量"的銅殼步槍彈,在空間中劃過一道拋物線,
以彈頭的中心為圓心,時間乘以擾動速度為半徑,激起了一圈圈空氣的漣漪。


將領悶哼一聲、眉頭一緊,肩頭多了個紅黑色冒著硝煙的彈孔。


將領怒了,單手揮著朱紅戰戟,啐了一口腥紅的熱血,指著躲在沙包後方的迷彩士兵:
"卑鄙的小人,有種出來一對一單挑決鬥!"。


嗶咻!嗶咻!嗶咻!


將領的胸口、腹部、大腿又多了幾個紅黑色冒著硝煙的的彈孔。他怒目圓睜的叫喊: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全部一起上阿~"
軍官向部隊點點頭、緩緩地背著手轉過身閉上眼,動作像在為即將殞落的英雄哀嘆。


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
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
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
嗶咻!嗶咻!嗶咻!
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嗶咻!


"渾~~~帳~~~阿~~~!!!"


將領的身體像雙十國慶的煙火一般暴綻出一朵朵殘酷的鮮血之花,他身後的士兵連人帶馬一排排地倒下。
勇猛的黑馬身中數十槍後痛苦嘶鳴,不支地跪倒在地並勇敢的為主人戰死...。


將領渾身是血,狼狽地從沙地中爬起。
將軍悲傷的閉上眼睛,無情的風沙在空中嘲笑著,
豆大的熱淚骨碌碌的滴在乾渴的黃土沙地上。


"援軍!援軍呢?"
"將軍,援軍在這裡呢。將軍可還記得過去我們一起征戰的日子嗎?
我們可是你部隊裡最精銳的士兵呢!。"


他身後渾身是冒著硝煙的彈孔的士兵們策馬停下,
一個個跳下馬,向將軍恭敬的行軍禮。


士兵們就像事先有安排預演過,十分有默契的丟掉手中的長槍,
脫下冒著焦煙的墜甲戰袍,隨意的扔在一旁,露出早就穿在身上的現代化野戰迷彩軍裝。
其中一名士兵從後方拖來一個板車,從板車上的戰備木箱中拿出了一支支的步槍發給每一個士兵。


"將軍,認輸吧!我們這支部隊已經不能在死下去了。"一位士兵拿著步槍這樣說。
"將軍,丟掉你手中的長戟吧!你所剩不多的部隊需要再訓練。"一位士兵必恭必敬的呈遞上一本英文原文訓練手冊。


將領雙膝撲朔地跪在黃沙地上,既慚愧又懊悔的對蒼天吶喊:
"二十多年了,難道說孤這二十多年的訓練全是白費的?死了那麼多的兄弟阿!"
所有的士兵都低著頭,默默的留著眼淚。


"不、將軍,雖然跟迷彩裝比起來穿著墜甲戰袍又笨重又悶熱,長槍又沉槍頭又銹鈍,
我們熱愛著跟將軍一起在城垛下穿著戰甲、揮著長槍,機械化的操練刺槍術的那段往日時光。"
"不、將軍,能夠來到這個戰場上我們感到既驕傲又光榮,我們親眼看著將軍用長戟痛苦地刺死動作失誤的弟兄,
來警惕自己的動作要揮舞的更精準一致,我們精準一致的機械化動作受到上級的喜歡,才能來到這個戰場。"


"不、將軍,我們相信將軍的命令永遠是對的,願意去愛將軍所給的一切,獻身是我們光榮的命運。"
"不、將軍,我們永遠愛你、永遠支持著你,隨時願意為將軍而死,死到最後一個。"眾士兵默默點頭。


一位士兵必恭必敬的雙手呈上一把步槍,就蹲在手持英文原文訓練手冊的士兵身旁。
"將軍,你需要國際化、全球化來討上面長官的喜歡,用槍轟掉那些動作失誤的弟兄的頭,以避免整支部隊被淘汰。"
"將軍,我們必須走了,不好意思耽擱您這麼多寶貴時間,這是一場弟兄們集體製造的幻境,預祝將軍武運昌隆!"


"祝福將軍!武、運、昌、隆!"全體士兵一齊肩槍行軍禮,整齊俐落、精神抖擻。


手上的半自動步槍快速的變成日本製的pilot牌藍色原子筆。
呼嘯的風聲漸漸變成教授那機械化精準(或者說平板)的語音。
漫天飛旋的黃沙落定在黑板上變成彎彎曲曲的英文字句。
原子筆的筆尖在筆記本的書頁上的英文筆跡上的最後一字上畫出一條長長的拋物線,墨水在終點暈開。


挖操!這是什麼怪夢?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要打三國黃XD3.7d打的那麼晚,都怪隊友太廢,害我的馬超一直肥不起來。
龐統也笨笨的,明明知道對方有會隱身的服部既不插眼也不買洞察寶石,一直死,把他養的超肥。
害我昨天晚上一直輸,一直輸,一~直輸,越玩越火大。
然後這些丁丁們還像扁扁一樣打起嘴砲來。
我答應自己只要贏一場就去睡覺的,結果給我拖到凌晨兩點半。


不玩了,睡覺。






"這叫夜有所思,日有所夢~。"腦海中傳來謎之聲的旁白。





第三節 教授的碎碎念



這時,教授拉下了投影機的屏幕,屏幕上有好幾幅幾何圖形,由簡單按著一定規則演化到複雜的圖形。
"大家注意到這幾個圖形,這幾個圖形叫作碎型,英文叫fractal。"
"在地質探勘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了一些特點,探勘出來的地圖無論尺度大小會有一種自我相似性。"
"英文叫做self-similiar,考試會考喔,助教幫我換一下頁。"
"大家比較看看上面這個地區的衛星空照圖上面的地形斷層,
和下面這個礦物的晶體結構的顯微解理面,是不是很相似?"
"下面這個礦物晶體是由這個地區的衛星空照圖的中央區域所取出的一塊標本,
我們可以看到它有自我相似性self-similiar。"


"現在助教幫我再換一下圖,
大家看看這幾個由電腦繪圖程式模擬無窮迴圈在有限的時間內以一定的規則跑出來的圖形。"
"大家看看,每一棵樹中又有一棵小樹,每一棵小樹中又有一棵小小樹,無限的遞迴。"
"碎形理論的發展大概在30年前的英國,那時有科學家在研究英國的海岸線的長度,
他發現到同樣一條海岸線在不同的量尺標準下有不同的長度,量尺的精度越高,海岸線也就越長。"
"他從裡面歸納出一條公式,裡面就是在描述碎形的維度..."


恩,我突然覺得頭好痛,
我好像看到那些數學式子在圍著那些幾何圖形在轉著圈圈跳著土風舞。
密密麻麻的彎彎曲曲的旋阿旋的、轉阿轉的。
這讓我想起以前在MIB星際戰警裡面看到的最後一幕,超扯爛。


那聽起來好像是再說在球棒的原子裡面有一個世界,裡面有人正在打棒球。
或者說再我的原子筆墨水裡面有一個世界,裡面有人正在抄筆記(同時有教授在台上碎碎念)。
而且呢~台上的原文在他的眼前像土風舞般繞著圈圈轉阿轉的。


有首詩的意境很美:


一粒沙裡見世界


一朵花裡見天堂


手掌裡盛住無限


一剎那便是永恆


算了啦,看起來好麻煩(回復搞笑個性與開始自我吐槽)。
反正回去抄我那跟我同寢的天才同學兼室友的筆記,
然後通通給他死背起來。





第四節 超級資優生



阿,說到我那個室友,他是一個傳奇。
不,傳奇不足以形容他,他簡直是一個活生生的奇蹟。


他叫做高資佑。


聽說他在念某私立貴族國中時,突然失蹤了好幾天。
回來以後頭腦好像開了竅,成績突飛猛進,當時還有新聞媒體去採訪他。
好像還有上節目,叫什麼社會真相探索什麼的,當時還造成了一波討論熱潮。
因為他沒有補習就能夠把所有的科目都考滿分,而且才國中生就有大學生的英文程度喔。
沒有補習喔!
沒有補習喔!
沒有補習喔!
不但如此,因為他實在是太強了,所以連聯考都不用去,直接保送建X中學資優班。
在建X中學的資優班裡,他靠著自修竟然把整本工程數學裡面所有的題目給啃完。
然後他開始啃古典力學、流體力學、熱力學、電磁學、電子學、電路學、近代物理...。
因為他實在是強到像是用遊戲修改大師開了無敵密碼把所有的數值調到暴表,
結果沒有一個高中老師敢去教導他(怕影響他的學習進度)。
而且這些通通...
沒有補習喔!
沒有補習喔!
沒有補習喔!
在他高中二年級時,就有某私立大學私下要付錢把他請到自己學校裡做活招牌。
然後又有另一家私立大學放出風聲說高資佑已經選了他們學校就讀(然後把錢塞到他父母嘴裡)
最後他選了我們這一所國立成X大學,理由是:離家裡比較近,通車方便。
因為他實在是太強了,最後連大學聯考也不用去,直接跳級保送我們大學。
最氣死人的是他...
沒有補習喔!
沒有補習喔!
沒有補習喔!
到我們學校以後他就直接填電機、資訊雙主修,真是超級的屌、比扯鈴還要扯。
他就像港漫裡的絕世強者,他領悟了九十九萬匹馬力以上的力量,升級成重天等級的力量,
又從九十九重天的力量突破到磁場力量,然後又從九十九倍磁場力量,提升突破到究極力量。


"反正呢~只要一直改單位名稱就好了!"腦海中傳來像小丸子爺爺的謎之聲。






我在想:


他如果不是每天在巷口吃史蒂芬周親手做的吃完都可以考試100分的爆漿瀨尿牛丸
(爆漿瀨尿牛丸:由吃完會瀨尿的瀨尿蝦塞入由廟街雙刀火雞雞姐用雙刀搥打7749次而成的牛丸為內餡精製而成),
就是暑假跟印第安那瓊斯跑到秘魯叢林深處尋找瑪雅古文明的水晶骷髏頭,
結果被遺蹟內(其實是飛碟)好多水晶骷髏頭合體成的大頭外星人強制灌頂。
在不然他就是另一個除了北高一年六班的SOS團兼文藝社團員之外:
"由統括這個銀河系的資訊統合思念體製造出來與有機生命體接觸用聯繫裝置人型介面",酷~。


該怎麼形容他呢?


他沉默寡言,卻散發出一股中正和平的氣息。
周圍有關於他的東西全部都分門別類、整整齊齊。
他每天都準時起床、準時上課、準時吃飯、準時睡覺。
每次在宿舍看到他,他都安安靜靜的在書桌前寫老師交待的作業。


如果沒有看到他,他就是去打工賺學費了。


雖然他擁有了所有大學生夢寐以求的一切,


但是,


我可以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






空空洞洞













深沉的寂寞。









第五節 早餐店看報紙

在乾淨明亮的早餐店裡,播放著讚美主耶穌基督的美妙音樂。
我每次都來這裡吃早餐的理由是:屬靈的氣氛。
每次我到這裡,我都要先用滿滿的微笑來祝福老闆娘,
因為我感覺到她可以感覺到我的祝福,然後她也會祝福我。


我的內心深處隱藏著一個理論,我叫它"天堂的筷子"。
這是我小時後聽到的故事:
有一個富翁,他非常的吝嗇,雖然很有錢卻很不開心。
有一天天使就帶他到地獄參觀...
地獄裡有一張長桌,桌上有好多豐盛的菜餚,一群人卻餓得半死。
原因是:他們手裡的筷子超長,就算夾起了食物也沒有辦法往自己嘴裡送。
然後天使就再帶他到天堂參觀...
天堂有一張跟地獄一模一樣的長桌,好多好多豐盛的菜餚,
還有,每個人的手裡有跟地獄一樣的超長筷子。
但是每個人都吃得肥滋滋的。
因為他們每次從盤中夾到的食物都不急著往自己的嘴裡送,都往別人的嘴裡送。
最後每個人都開心的吃的飽飽的。






祝福他人者,終必受祝福。






好啦~現在我手裡拿著受祝福的咖啡,嘴巴裡嚼著受祝福的蔥蛋饅頭,
手裡拿著的呢是受祝福的報紙(受祝福的政治家們正開心的在互相噴著受祝福的口水玩)。
報紙的社論上這樣寫著:創造力,是屬於這個時代的競爭力。


的確,若這個時代有一個人有創造力,創造出大家都需要的東西並申請專利,
那他下半輩子光是吃專利的授權金就吃不完了。


知識就像磚頭,創造力就像疊磚頭的能力。
想要蓋一間高大華麗的房子就要有足夠的磚頭(而且要懂得怎麼疊)。
阿~如果我有向高資佑那樣豐富的知識,還有足夠的時間,
一定可以蓋出像著名漫畫鎗夢中所描述的廢鐵鎮上方那座獨一無二的華麗的空中軌道都市沙雷姆。


現在開始超現實的科幻幻想:
我想像著一個工廠,裡面有好多排列整齊冒著泡泡的培養倉。
裡面飄浮著一個個裸體人,
鼻子跟喉嚨插著氧氣和流體食物管,肛門跟尿道也插著抽糞管跟導尿管,來維持基本生理需求。
裸體人的眼窩跟耳朵被電極插入並接上超級電腦,正在嘗試重現高資佑的生活經歷。
裸體人的頭殼上被一根根細細長長的金屬探針插入腦中,用來監控他的思想活動有沒有"錯誤"。
當電腦偵測到錯誤累積到一定程度(比如說:看太多日本卡通、整天打電動、上課打瞌睡、沒事做白日夢...),
就產生被教授21退學的幻覺,然後這個冒著泡泡的培養倉就變成人肉果汁機將裸體人攪拌為可果美番茄汁。


然後這個工廠就會像標準機器卡達卡達地吐出標準螺絲釘一樣,吐出一個個標準的資優生。
這些標準的成品因為是高科技產品,所以在思想上幾乎沒有誤差。
他們有一樣的動作,一樣的邏輯,一樣的想法。
他們會進看起來有點不一樣的公司(但是產品內容一模一樣),花同樣的時間解決同樣的問題。


最後重複的開發出同樣的專利品(然後兩家公司都互相控告對方侵權)。









第六節 賴床

這天早上,陽光透過窗外的針葉樹,灑落在窗台的木質書桌前。
我像往常一樣,扭阿扭地想從床上爬起來,卻爬不起來。


我又賴床了。


看一下掛在手上的卡西歐電子錶,今天是星期六。
高資佑不知道幾點就起來了,坐在書桌前閉著眼睛,不知在等待什麼。
"早阿~資優生。"我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屁股上還穿著四角內褲。


"等你好久了,請穿好衣服跟我來,我要告訴你一些秘密。"


我了解他,我不發一語的跟在他穩定的腳步後。
我跟著他,走在學校附近寬敞明亮的樹蔭大道下。
我們走過了幾條馬路,穿過了幾條巷子,最後走到一個廢棄的大樓下。


"電梯沒電,走樓梯。"


這個地方一定都沒人來打掃,牆上的蜘蛛網掛滿了灰塵。
樓梯的灰塵有一些鞋印,看起來是藍白拖的平行橫印。


"到了,請脫下鞋子進來吧。"他打開稍微擦拭過的玻璃門。


"等一下發生什麼事請不要害怕,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怎麼辦?好像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我看到一位大概30來歲的男人,搖晃著掛在腳上的藍白拖,輕輕摸著小腿上的腳毛,
慵懶的坐在電腦辦公椅上看著最近很流行的輕小說:涼宮春日的憂鬱(封面上的春日就像在對我揮手)。
布質纖維的電腦椅背靠著電腦桌,桌上的個人電腦的液晶螢幕的雅虎奇摩首頁上廣告閃動著。


那個男人合上(外人的眼光看來有點色色的,其實根本不色)那本小說。








然後他一個飛身撲到地板的地毯上,開始左右亂滾,並且大聲嚷嚷著。


(果、果然超級奇怪!!)


"資佑阿~我好無聊!我好無聊!我好無聊...過來用你的腳丫子踩我兩下。"




囧rz!!!






"是,我的主人!"資佑脫掉一隻腳上的襪子,用腳丫子對趴在地上的男人的背踩呀踩的。


"對對對、現在開始罵我!踩一下罵一下、開始!"


"你是大小眼、鬥雞眼、翻白眼、八字眉、蒜頭鼻、招風耳、大暴牙、黃板牙、雞脖子、爛脖子
、長短手、大小手、雞胸、狗肚、啤酒肚、你這檸檬頭、死人妖爛屁股、你脫褲子睡覺、
穿褲子放屁(這個男人竟然配合著放屁!)、全身上下長滿屁股眼、活該被根棒戳阿你、
你這個賤人、踩死你、踩死你..."(平日溫文儒雅的資佑竟然...!!)


這個男人被踩的時候都配合的哎呦唉呦的叫著,配合著擠眉弄眼、縮脖縮肚、感覺十分變態。


(等、等一下?他該不會只是在撒嬌吧!)


"你也過來踩他兩下。"資佑表情肯定的看著我,一隻腳還踏在他身上。
"感覺很不錯喔~。"資佑看著一臉狐疑的我,露出難得的笑。
我配合著踩了他兩下,一股詭異的感覺從腳底竄到腦門。


他笑了。


"好了好了不玩了。"他從地毯上盤腿坐起身來。
"資佑去房間休息吧。請隨地坐。"


"剛剛好玩嗎?恩~謝謝你能來陪我。"男人滿臉笑容可掬。
"你了解的、剛剛所有的表演都是要逗你開心。"
"在我面前不要拘束,放出你心中的那個小孩子吧,因為...
















我們是同一國的。"










一陣沉默過後。










"你有喝過brains雞精嗎?"
男人隨手拿了一罐雞精,我的目光略過雞精看到後方的低壓旋轉蒸餾儀在牆邊的桌上轉著。
然後附近一個個的玻璃罐內漂浮著一顆顆的粉紅球體。
他打開瓶蓋,一口氣喝掉,看起來不太好喝(他的五官全擠在一起)。
"要不要喝一罐?"他遞了一罐給我。
"呃~不、謝了。"我注意到那些漂浮在罐子裡的粉紅球體越看越像腦袋。






"資佑阿~他是個可憐人。"
"他以前的生活遭受到很大壓力,他的父母要他成才,不斷傷害他,也彼此傷害。"
"因此呢,我幫他換了一顆電子腦袋,本來的腦袋就做成了這罐副產品。"
"我後悔了,我為我的錯誤感到十分遺憾。"
"這一罐罐的雞精主要是要憑弔他們的精神,要他們能夠繼續活在我們裡面。"






"來,跟你說一個正在發生在你身上的愛的悲劇。"
這個(怪怪的?)男人湊近我的臉,輕輕的摸著我的頭殼,深情款款的(搞gay?)注視我的眼睛。。
"你知道最愛你的是誰嗎?"
"你的父母?老師?戀人?還是我?其實阿~最愛你的是你的腦細胞阿!"
"就算是到最後會因為被遺忘而慢慢死亡,
他們還是用自己的身體幫你排列出一點一點的概念,用生命幫你累積一分一分的成績。"
"透過你的眼睛,我似乎可以聽到那幫你排列出考試專用的冷門知識的腦細胞在對我說:
寂寞阿~主人為什麼不再理我了阿,如果主人不再理我的話,那我就乾脆死掉啦。"
"然後呢,我又聽到一個另一個幫你排列出高中同學臉孔的腦細胞在說:
不要再吵啦~你乾脆死掉就好了,你繼續在那裡只是浪費主人血液裡的養分而以,
看看我的身體,已經開始分解融化成一陀蛋白質醬糊啦。"






"我們的教育系統也很笨,花了二十幾年的時間在用華文在腦袋裡塞了一堆東西,然後不去用它。"
"到了大學以後呢,為了要讓自己更國際化,開始丟棄以前學的東西。"
"結果那些組成華文知識的腦細胞開始慢慢的變成一堆...醬糊。"
"打開你的大學原文書看看裡面的內容,他們不斷用短話長說,廢話多說的方式用掉你剩下的腦細胞。"
"的確有少數人的腦細胞夠多能夠撐過轉換變得...國際化,並且擁有專業競爭力。"
"但是再回首時他們已經沒有辦法跟我們溝通了,因為我們的語言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這些我們之中所謂的菁英,只好跑到國外去工作。
套句李斯 諫逐客書裡的話,斷章取義一下,這個國際化簡直就是:藉寇兵而齎盜糧者也。"


"對使用相同的語言的人來說,語言是溝通的工具;對使用不同語言的人來說,語言卻是一組亂碼。"
"對你已經使用20幾年來訓練的腦細胞來說,最好的方法是不離不棄的繼續使用。"
"對陪著你長大的文化體來說,最好的回報是從外部吸收更多有用的知識來充實。"

"你知道的,他們期待你的操練。"


"某種意義來說,我也算是你的腦細胞。"






"而且這一切說不定是一場夢而已。"






"好好愛你的腦細胞,答應我。"




(以下是BL情節,請慎入)
那個男人雙手捧著我的臉,讓我感覺好虛幻。
他的眼睛注視著我,一股迷眩慢慢的從他的瞳孔渲染而出,
迷眩感就像是漫天滾滾的黃沙在半空中翻飛著。






四周漸漸變得一片渾沌。














































一片白光照耀。






































疑?我還在賴床阿。
看一下掛在手上的卡西歐電子錶,下午1點了。


高資佑靜靜的在寫習題。
我爬下床,我的桌上放著一罐brains雞精。


"請問一下,這個是?"


"請你的。"資佑看著習題,神秘的微笑。

沒有留言: